作者:天水监狱 汪彤
当月光从窗棂泻下,我仿佛沐浴在清凉凉的山泉里。此时,我正躺在书房靠窗的小床,仰着头,静静地看天空。
一轮皓月当空,却没有那么满,些许的昏黄和暗淡,一圈圈的光晕,挂在月亮近旁,像一个人脸上的忧愁,抹也抹不去。
我是刚看过山里的月亮,匆匆赶回来的。城里的月亮,让我有些不屑。
当夕阳闪着通红的亮光,将要落下去的时候,光影从大地上一点一点消失,山峦和村庄黯淡下来。远去太阳的余晖,像是被谁吟唱的一首歌,越来越远,越来越轻,让你向往,却最终化为乌有。
天边变幻的一些云彩,像两只嬉戏的仙鹤,一只伸展双翅,蹬开双腿,朝北飞;一只却在飞翔中,弯曲长颈,回顾来时的路。夕阳将落下,大地的一切美,都似乎要沉睡了。
若用相机捕捉夕阳西落的胜景,再好的感光镜头,总没有人的眼睛好。山谷里暗下的村庄,炊烟袅袅,飘然升起,笼罩在村野山林中的雾气,朦胧映衬着暗绿中的村庄。这时,倚着车窗,我想起一些聊斋里的故事。
夕阳落下的速度,像跳跃,有声音,只是“咚、咚”几下,便隐没在远山的背后。一直往西的车,像在追逐着夕阳。没有夕阳的美景做观赏,朋友们总会惋惜一句“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又想起一句精美台词:“真正的速度你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生息。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不知道你的孩子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
听着这样的话语,那一刻太阳在无限长久的渴望中,眨一眨眼睛的功夫,忽闪着就不见了,心里虽有无限失落,但又感觉,匆匆下落,也是一种舒展的方式,一直向前,奔向未来。
当太阳将隐去在大地上的时候,车在山上停下。通往寺庙的路,被一辆修路的大卡车堵住了。绕道在田野边的地埂上,看远处的庙宇,那里仿佛一处海市蜃楼的幻境,让你向往,却走不到近处。而路边草丛里的一只兔子,一蹦三跳的向美丽幻影中奔去,又让你知道,那可望不可及的飘渺楼宇,是真实的存在于眼前。
这时,一片薄如蝉翼的月,就挂在东边的天空。当我追逐夕阳下落的那一阵,月亮早就升起来了。它透明的纯净,仿佛一个刚出生孩脸上的憨然。映衬着瓦蓝的天,那样单纯简约的透亮,会让人顿生怜惜。
看到月亮的时候,掉转车头,又向着有月亮的地方行驶。其实人们在走自己的路,而人们与月亮的嬉戏和追逐,是在山涧道路上盘旋中,升起的渴望和向往。
这样的感觉,似一个有方向的人,总愿意向着梦想的方向走去,而生命的历程和道路,却从没有改变过。
农历十四日,明月初升的晚上,追逐着月亮,却向自己的目的地驶去。月亮紧紧跟随,出现在前方的一处处山头、谷涧和林边。
山里的月亮,在田间的树梢上,像一只挂起的银灯笼,明明暗暗的光,从树影里,落在青幼舒展的包谷苗上,月光婆娑如轻纱,大地荡漾在银白的纱浪里。
一会儿,月亮依偎在道路拐弯处山根的城堡,如一个羞涩少女,安静的只有一丝游风的呼吸,于是我想起那一句“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的绝唱。
车一直在奔驰,追逐着月亮行驶了很远,却一直盘绕在山的前前后后。月下山上的古庙,是遥不可及的仙山,月亮仿佛远远的挂在老庙的吊脚飞檐上,山风吹过,耳畔响起佛号与鼓铃的协奏曲,槐树叶儿银铃般的笑声中,月色里溢满槐花的清香。
此时,最惬意的向往,便是在飘着槐花香的月下,踏着清风,在田间小道上漫步一阵。
山里的月亮很清澈,满满的如一潭溢不出的天池里的水,如果能用嘴轻轻地接住,便可以吻着它透心的清凉。
山里的月亮很近,像院子里转动不停的白色磨盘,一伸手,一把粮食淌进磨眼里,流出的是月光一样细细的、白色的一道光。
山里的月亮很温情,它伴随着无数山里的学生,赶几十里的山路,来回在家和学校的途中。它在夜里与辛劳的学子做伴,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让远山中一个人的行走,不再那么孤寂。
当车从山上开进城里的时候,月亮被大山挡住不见了。一次次的回头寻望,那跟了很久,没有牵线,却一直扯在手中的明灯一样的风筝,在进到城里的时候,隐去了。
与山里月亮的相遇,像一个简单的人,从不按照规律和设计好的模式去追逐生活,一切在自然和随意中,随时间轻轻流逝。当山里的月光照进城里,算是与它的又一次邂逅。
我躺在床上,皎洁的月光像银色的沙,又像清澈流淌的水,铺满覆盖在我身上,我没有叹息山里的月亮会随着时间和地方的变化,不再那么清澈和透亮,但它毕竟是我向往和喜欢的月。
在梦中,月亮探了身子,爬在窗格上,在我脸上,落下一片满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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