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长津湖》有感
(本文不含任何剧透,请放心阅读)
《长津湖》已经上映一周,这是近些年来鲜有的关于朝鲜战争的电影,即使2020年是入朝作战70周年的日子,这场立国之战得到了瞩目和宣传远配不上它的意义,就因为这样,这场战争现在已经变得模糊,甚至被误解,所以在看了《长津湖》后,我想通过中国、美国、韩国这些年关于朝鲜战争的影视作品来说一说这场战争为什么会变得模糊,甚至被误解。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群美国士兵正围坐在一起烤火,突然一道绿光划过天空,树林中出现了一群身高几丈青面獠牙的魔鬼,借着月色从树上、雪地和其他意向不到的地方一跃而出,朝着美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美军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发起反击,一时间炮火纷飞......看到这些是不是觉得这是《异型》里的剧情,而然,这实际是美国拍摄的一部反战电影《被战火洗礼的朝鲜》,讲的是美国人眼里的朝鲜战争,电影里那些青面獠牙的魔鬼就是美国人眼里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导演认为,很多美国人会受到了媒体的歪曲宣传都对志愿军由类似的误解,会把中国军人想象成魔鬼,他想借该电影告示大家“真相”,因此导演在片中还设计了这样的一段剧情:一位美国士兵和“魔鬼”正面相遇,突然爆炸带来的巨大火光瞬间照亮了黑夜,火光之中,美军发现这个“魔鬼”是一位黑头发,圆眼睛的年轻小伙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部电影是美国少有的提到朝鲜战争的作品,这位导演的考虑其实暴露一个问题:对大多数美国人而言,他们对朝鲜战争的认识是很刻板的,或者干脆就是遗忘的。真正参加过战争、直面过志愿军的人,对志愿军有着相对客观的评价,但远离那场战争,只是从影视作品和媒体宣传中认识那场战争的美国人,对那场战争有着深深的误解,而这种误解是有原因的,首先朝鲜战争夹在了二战和越战这两个对美国影响更大的战争之间,天然的关注度就要小很多,并且美军在朝鲜战争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还是战术和道义上的全方位失败。所以,美国对这场战争的讲述非常少;在美国人这里,这是一场被遗忘的战争、一场被误解的战争。
一、最大的谎言“人海战术”
关于志愿军的战斗水平的问题,美国和韩国的认知与我们完全不同,在1952年,朝鲜战争还在继续的时候,美国人就拍了一部叫做《决不撤退》的电影,来反映美军顽强的战斗意志,但这时候战争还在继续,导演怎么也不能瞎编剧情,所以电影拍着拍着,就发现这哪里是《决不撤退》,应该叫《疯狂撤退》,本来是要夸美军,结果反而侧面反映了志愿军的战术高美军一等;电影里刚开打没过久,就看到美军在志愿军的突袭下收拾东西撤退;刚到新营地没多久,志愿军又追了上来;遇到麻烦的美军赶紧问领导啥时候能撤退,被志愿军夜袭搞得一晚上没有睡觉的指挥官,再次追问飞机啥时候到......或许导演自己都觉得电影里的撤退太多了,把美军拍成了丧家犬,于是专门让电影的男主角说了一句“决不撤退,我们只是以退为进”。电影在这里确实没有瞎扯,根据美国战地记者大卫.哈伯斯在《最寒冷的冬天》里的记载,美军由于前期轻敌,被志愿军打得满地跑,所以他们确实不待见撤退这个词,因此他们就开始学蒋校长不用撤退来描述自己的撤退,换了一个更好听的词叫“反向前进”。美军有全球最先进的飞机、夜视仪、有一个团顶志愿军一个军的炮弹、坦克、装甲车......但志愿军就能再这些高科技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摸到美军身边,雷霆一击,然后在美军支援抵达之前撤走,一点不拖泥带水。这个战术说起来简单,但要成功执行,意味着成千上万的志愿军能整齐划一的行动,能做到一个人不掉队、不暴露;甚至在长途奔袭中还能向敌军发起冲锋,只有钢铁般的纪律、独步天下的素质才能玩转这套战术。1959年,朝鲜战争刚结束不久,美国电影《猪排山》里面就多次提到志愿军作战经验丰富、擅长战术穿插、对美军攻其不备。毕竟美军被暴打的记忆还没有消散,直面过这场战争的人还是能正视志愿军的战斗力的,如果美国人这个时候说志愿军水平不行,那自己国家的参战老兵算什么?但是,随着经历过这场战争的人不断逝去,真相也变得愈发模糊。
从80年代开始,美国学术界搞了一个“人海战术”的词,起初,这个词还是美国学者对志愿军大规模穿插交替攻击的中性描述,但后来越传越歪,到了媒体嘴里最后就歪曲得不成样子了,其中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你们中国是人口大国,为了获胜不惜人命,我们之所以没赢是因为美国尊重人权呀!”这个解释提供了一个符合大家刻板印象的解释,没多久,这个逻辑就被各路媒体、书本当成了真理一样。被誉为加拿大最权威的《环球邮报》,在评论朝鲜战争的时候,开头张口就来“中国能赢是靠千百万士兵搞人海战术”。更荒谬的是,在列举战例时他们还把志愿军和二战的日军并列,且不说这个比喻多恶心人,其中的逻辑也是自相矛盾,加入志愿军真的和日军一样,那美军在太平洋战争里把日本人打了个七荤八素,怎么在朝鲜战场上就不灵了呢?其逻辑不攻自破。
西方世界这样胡说八道,那韩国呢?韩国这边的描述就更夸张了,因为美军毕竟是和志愿军打成平手,但韩国人连朝鲜人都打不过,如果说在美军看来自己是被两三倍自己的敌人包围了才打输的,那韩国人看来自己就是被一百倍的敌人打输的。韩国电影《太极旗飘扬》里描述的志愿军犹如洪水铺天盖地,由此可见韩国人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一万倍的志愿军打输的。美国人对志愿军至少还有分析,而韩国人根本分析不出来,也无法理解。2011年韩国有一部《高地战》的反战电影,里面描述了一个很离奇的事件,韩军司令部发现,他们一只小分队的每一任指挥官总是在整个小队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被人近距离枪杀。一开始司令部还怀疑是朝鲜特工干的,可再厉害的特工,也不可能每次都在韩军阵地里来去自如。结果,主角去调查发现了问题,一天晚上志愿军发动了夜袭,这个小队的新人指挥官赶紧下命令反击,结果他的部下二话不说,当着主角扮演的调查员的面把指挥官毙了。原来以前每一任离奇身亡的指挥官,都是这样被打死的,凶手每次都这样并且毫无心理负担,这样做就是为了不去正面面对志愿军,谁不让撤退就杀谁。在韩军看来,志愿军太强了,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碰到了就只能跑,敢反击就是全军覆没,谁敢让我们上,我们就枪毙谁。整部电影都在讲,这场战争的胜败和朝鲜人、韩国人没有关系,而志愿军和美军就完全是另外一个维度的,看他们打仗就好像看神仙打架,大神的操作是不可能理解的,就像星空,看得见却看不透。
二、最可笑的谣言“洗脑邪术”
对于志愿军的整体素质,美军早就进行过研究。一开始这种研究还是靠谱的,但是没有被采纳。美军里研究志愿军有两拨人,一种是抗战时和国民党对接支援中国的驻华军官,另一种是美军驻延安观察团,人数很少。其中的代表就是在中国出生长大,和李德胜同志有过几次对话的谢伟思。谢伟思的报告中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不仅士气高昂,纪律严明,在作战思维和策略上也是一支真正的现代化军队,绝对不能因为他们武器简陋二小瞧了他们的战斗力”。按理说,美国在朝鲜是和共产党领导的志愿军打仗,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谢伟思这样的人,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谢伟思的话被美军高层认为是在“通共”,是在替共产党说好话。结果美军就是在自己能不能快速打败志愿军这个事件上过度自信,导致志愿军诱敌剩余,美军溃败。